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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老人
作者: 天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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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使人坚强,有爱才有情义,也才能架通人与人之间的心桥。
  我有幸成长在一个情义充沛的时代。年少时,只因邻家大哥哥殷切的叮咛,使爱玩的我在学习上没有落过队,在最舍不下五彩缤纷诱惑的季节里,是老师一次次拉住我急欲放逐的心,直到18岁之前,总有牵扯不断的超越于血缘之爱的情义,让我一次次不忍背离,也让我相信了一句话:"博爱,挽留天涯挽留人"。那时的我但愿自己是一个sunny girl,可以光照这个世界。
  成人后的我,打拼得十分不易,渐渐地忽视了许多感情的细节,也疏忽了对年少时交下的几位长我一辈或两辈的朋友的问讯。只知道他们活着,至于活得快乐不快乐,是否在凌厉的人世间感到疲惫,是否对于岁月感到无措就无从得知了。直到一九九九年夏天,我去乌鲁木齐出差,在华灯璀灿的夜市上,衣香髯影中一位肢残衣破的少年乞者卧地哀嚎的极不协调景观锲入了我脑海,我从那个乞儿的眼睛中分明看到了他对人类的极度不信任以及他对整个世界的漠然,那种眼神让我想起一个词"寒凉",我想:如果未来他有能力,即使做了惊天动地报复社会的事我也不会觉得奇怪。心若是肉长的,即使冻成了冰还会有解冻的一天。但心已成灰,让人如何去面对呢?我惶恐于对这答案的追寻。于是,在回家后重又执起了那些依稀的情义,希望能为我那些已年老的朋友们做点什么。可是,这些朋友都已被岁月雕凿去了大部分生命的活力,那位叫李前元的老先生病逝于2000年冬尽春来之时,他为打发寂寞而植种的一院子小树都还没来得及成材,就全部夭折,我奇怪于天意是如此的精妙,一个人身后所遗下的生命毕竟是残缺呵,如果不够坚强,当然只能夭折了。再后来,一位连名字都没有的老太太患上了老年痴呆症,她已不认得我,于我每次的造访却又很兴奋,我从她满堂的子孙中没有找到一个与老人沟通的人,他们认为老人有吃有喝,住得好,挺幸福的,不该那么唠叨,可是我摸着老人骨瘦如柴的手臂却感到那是比餐风露宿更令人神伤的寂寞刻就的。我的老朋友们大多是这样的情景,在物质与精神生活相对贫乏的农村,一个不能做事的人是没有权力要求受人注目的,即使被遗忘或漠视,也不能也不会有人以为异的,所以在不少农村人心目中退居生产生活二线、三线的老人最好也退居生命的二线、三线。有时午夜梦回,忆起梦中老朋友们的眼神,那样恋恋地望着我,一如我每次从他们身边离开一样,总让我莫名地悲从中来,往往因此而披衣坐待天晓。日子还得过,我也一如往常不能去太多次,一是自己的时间也很有限,二是老友们的血亲会怪我多事,所以绝大多数老人只是寂寞地打发着残存的日子而已。我这个Sunny girl,再怎么也不可能光照整个大地啊,而且也不可能让光源穿透那层层封锁的心扉啊。对于一些渴望人类温情的人来说,我的力量是多么渺如尘芥。李寻欢说"爱能使人永生,仇恨却使人毁灭",那么存于世间如此多如此广布的漠然呢?难道它不是那把钝刀,一刀刀地切割着人类的良知与真性情?!
  有时,会听闻并亲见一些令人笑出血泪的"钝刀杀人"场景。我常常想,对于进疆的汉族人来说,第三代、第四代人已成长起来了,回避不了的就是养老瞻老问题,.如果连亲情相系的人都不能给老人以爱的安慰,那么这个世界岂非很没有未来。既然许多人对同龄人可以有“相逢何必曾相识"的乐见,为什么就不能对老人多一点耐心与同情呢?
  爱,使人坚强,别忘记,除了幼儿,还有老人、残疾人,他们也不坚强,不要让那句“父母的心在孩子身上,.孩子的心在石头上”成为现实中的普遍现象,每天,你我他一样在慢慢变老。

2006/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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