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友的套查干郭勒湖之行
天风(
哈拉吾拉山头铺开的中国地图
车在沿山公路上蜿蜒而行,坐在驾驶舱里的女生们看到绿毯如茵的草地上簇拥着盛开的紫色薰衣草时忍不住发出神往的尖叫,嚷着要去花海里拍照,女生都是善于使用语言的,在她们的描述里,我这个第一次见到野生薰衣草的人也大约知道了人在花中笑的照片如何具有诱惑人心的美丽,可是男生不同意停车,说是回程再在这儿拍照,争执中车已开过大片的围栏草地走到了贴壁而行的悬崖上。那些高高低低的树从深不见底的悬崖底长出来,听张波一说下面是万丈深崖,女生伸头从车窗里看了看立即吓得倒吸一口气。摇摇晃晃来到了与东林渡假村岔开的路上,有人要方便,车停在一处吊桥边,全车的人都下来,去吊桥上照相。桥有两条,一条很简易,只有
视野里出现了一座密林如海的大山,邵军告诉我们那里就是我们这次徒步的终点站,叫哈拉吾拉,并指点着那些错落有致的树介绍说,每到秋季松树仍绿,而云杉树已黄,从路上看去,是一幅清晰的中国地图。我看了看那座山,很高的一座,树也很多,如果铺开确实是一幅展开的中国地图的话,该是一张很大的图,足以供人在图上奔行指点,一览江山。邵军说车只能开到那儿,徒步结束后人从湖上下来,就到那儿坐车返回县城,我从车窗里远远看去,山色凝翠,环境不错,想着反正有认路的人相陪,心里觉得安然。终于到了传说中的奇巴哈勒盖管护所,一个铁栅栏围起的院子里有几间红顶白墙的房子,还有一座接待游客的大帐篷以及几间小木屋。这儿的人用一根直径25公分的水管子从不远处的河里接来水,下面有天造地设的石板,是职工们洗菜淘米煮茶的水源,水流清凉,甜润可口。水向下流去,形成一个小小的溪流,溪流上有小小木板搭成的桥,通向离屋子百米左右的厕所,是真正的小桥流水人家的格局。站在帐篷外仰视对面的长满松树高不可攀的大山,一路向上延伸了去,似乎要接到天上的白云里。在山下时曾听人说离奇巴哈勒盖不远的地方有空格泰草原石人,还有阿勒夏特姑娘坟,据说这位姑娘为了救羊而被冻死,王恩茂当年来疆视察时听说其壮烈故事有感而发,还专门为其题词。可惜我们的行程计划已满,没功夫去访这些景点了。张波说山上有野葡萄,那是儿时的我喜欢的美味,所以趁着大家宰羊做饭、烤肉时与另一个女生一起由他带了往山上攀去,越过很多被雷击或自然死亡的大树,手足并用的爬过那些巨大的石块,一边在心里奇怪着这样的大石居然能从山脚一直垒到山顶,就像那些顽童随意堆成的石山一样。终于见到了野葡萄,可惜由于干旱,葡萄又小又少,几乎很难见到成熟的红葡萄,摘几颗扔到嘴里酸得很彻底,把一身的汗气都激跑了。树太多,有些妨碍视线,于是我们再往开阔的石头上爬,站在上面挥着手向山下的同学们喊话,他们也嬉笑着回应。想着曾经听人说不是人征服了山,而是山托起了人,真是个挺有哲学意思的命题。上山容易下山难,等我们拄着捡来的“拐棍”一步步挨下山下,天居然全黑了。大家说着要早点休息养精蓄锐以待明日的长途跋涉,可是初到野外,个个都兴奋得睡不着觉,加上有人是从乌鲁木齐、阜康回青河来参加这次活动的,不免聊些别后的话题。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了,才陆续在水声松涛里睡熟了。
问心朝山,赤脚拜湖
第二天早早起来吃了早饭,雇了3匹马驮运食宿物品,其他人一声吆喝开始了徒步之旅。起先大家劲头很足,边走边拉歌,后来,脚力好的人就走到前面去了,人群变成三三两两的,翻越第一座山时,有劲的人直接往上爬,没力气的人斜线环绕着往上走。翻过山头后,走在前面与垫尾的人之间少说也差了一公里的距离,领队怕人走丢,跑前跑后给大家讲徒步路线。后来,人走疲了,但心里知道这本不是容易到的目的地,只好撑着走,背着甜瓜西红柿等重量大的食品的人时不时关切地问身旁的同学:“吃个瓜吧”、“有西红柿吃不吃”……到了吃午饭时,已有5个人手中拄着捡来的木头拐杖了,而大伙早已将那些水份足的东东消灭了个精光。吃过饭后,轻装上阵的人心理很舒坦,而那些背着好些化妆品的人就苦了,包仍旧鼓鼓儾儴的。刘琴穿了一双时尚的名牌波鞋,可是不宜于长途跋涉。加上在水边拍照时她一失足踏进了水里,那鞋就在脚上滑来滑去的,吃过午饭后,她干脆脱了鞋,赤脚一路走了下去,刚开始大家还开玩笑叫她赤脚大仙,也有人学她的样赤脚走路,才走几步就喊扎得受不了,穿上鞋接着走。刘琴却很快适应了这样的山路,一路用她小巧的赤脚抚摸过通往套天湖的土地、青草以及泉石溪流,最终走到了终点。有趣的是,回程的路上,她的丈夫唐忠刚走下山涉水过河时鞋就被冲走了一只,最后只好在袜子里塞上一些纸板布匹小心翼翼往回走,其他同学都帮他找别人扔掉的鞋底子,可是找来找去只只都是左脚的鞋底,偏偏唐忠丢失的是右脚的鞋子。事实证明唐忠的脚远不如他妻子的脚坚强,到后来,他穿的袜子还没走烂,他的脚就痛得受不了了,只好勉为其难把左脚的鞋子换到右脚,然后用左脚的袜子塞上东西走,一直走到第一天中午吃饭的地方大家都走得一瘸一拐了才决定就此安营扎赛。
按摩专家与英雄骑士
邵军作为本次驴友队的牵头人,一路上不但负责认路、带路,还要负责所有人员的安全、联络后勤保障等事宜,所以他不但要走在前,而且还要来回跑着照顾落队的人,鼓舞他们行走。第一天,当大伙终于到达终点时,孙桂芳腿筋已拉伤,高美丽膝盖痛得站不住,肖仁人脚踝痛的厉害,其他的人不是大腿痛就是小腿痛。邵军懂得简单的按摩,主动提出为每个成员按摩,孙桂芳是最难受的一个,她的腿筋受伤严重,走起路来已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邵军的按摩手法稍一加重,她就痛得呲牙裂嘴直叫唤。结果到了第二天,才走了没一会,她就走不动了,我们笑她是化妆品太多,背得很受伤。不过,她带的应有尽有的化妆品还是帮了不少女生的忙。邵军安排孙桂芳骑马,让张波为她牵马,又安排腿脚灵便的男生照顾走不动的女生。路上男同学抽光了带上山的烟,邵军正好遇到两个认识的哈萨克族牧民,从他们手里要来大半包红雪莲,分给大伙解瘾驱乏。看到男生都坐在路边石头上吐云吐雾过烟瘾,女生直笑他们掉价,是啊,要在平日,这些人别说抽红雪莲了,少于5元一包的烟他们根本看不到眼里,可是换了环境要求也变了,人啊,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当大伙终于走到离商店还有
套天湖边垂钓
领队叫套查干湖为套天湖,不知倒底哪一个才是准确的。我喜欢套天湖,所以宁愿叫它这个名字,它的存在个奇迹,且不说它的海拔高达三千多米,躲在人迹罕至的深山里;单说它的成因吧,我们是循着一条河去的,领队一再告诉我们:这条河的源头就是套天湖。那么套天湖的水又来自哪里?带着这个疑问,我一路都在留心观察,路上有很多密林,密林里一些大树在腐朽,而另一些正在郁郁葱葱的生长。腐朽的大树随便倒在地上,另一边山上巨石嵯峨,仔细看似是发生过滚落之类的现象。到了快到套天湖的山时,我们见到了天坑,是一个不知有多深的地坑,里面没有一丝尘土,全是巨石块,正北边的山上还有一条巨石流,从山顶到天坑一路铺了下去,据说1931年那场地震让整个山体都发生了变化,震出了十几个湖,震出了三个天坑,我们看到的是最深最大的一个,这些天坑产生了强大的吸力,把一切处在它周围的东西全部吸进了坑底,当浮土被吸光后,地震摇松的大石头也不可避免被吸入了坑里,有的坑被填平了,而这个坑被填成了漏斗形,深十几米的样子。今年天太旱了,当地牧民说自
储鱼湖两面环山,两面多树,湖边绿草如茵,牛羊成群。有两股山泉分别从东、南两面注入湖中,使得它不至于干涸。由于不通车路,很少有人来惊扰湖里的鱼,所以在第二天早晨早起的顾勤拿个网去湖里挂上不到十分钟就捞了一网鱼,回来说给大伙煮鲜鱼汤喝,可是牧民常常东搬西走,所带物品极其精简,没有专门的煮锅,于是,只好在他们的炉子上把炉盘擦擦当了烤鱼盘,吃着鲜美的烤鱼,大家都觉得食指大动,决定早饭后略略看看套天湖拍两张照片然后集体去钓鱼。小鱼网和鱼杆都是从山下带来的,到了储鱼湖,几乎没有放空过,半个小时不到已吊了近百条鱼,全是在青河已很难见到的小白鱼,偶尔也能钓到狗鱼,没拿吊杆的人把鱼剖洗了,用盐淹上,当晚我们在野外借了牧民的小锅吃上了油炸鱼。
套天湖三面环山,一面临坡,湖的周长为5公里,水面平静如镜,连波纹都没有一丝,这个湖底有泉眼,水常年从泉眼里涌出,另一面从河里流向远方。所以湖面常年都在同一水平线上,即使特别枯水的时节亦如此。湖不是规则的形状,有的山形弯曲,在湖面就现出S形。站在湖的西面山坡上拍照有两个很好的取景点,一个在东偏北方向,是层峦叠嶂的山影;一个在正南面,是万木竞秀的松林,景色一雄奇一幽深,取在镜头里都是绝佳背景,有人牵来一匹马,有爱好骑马的人坐在马上照相,绝大多数人或坐或站或躺在湖边照相。牧民一家子也忙前忙后跑来湖边看照相,大家于是教他们嘴里喊着“驴”给他们一家人合了影。然后孙桂芳以每枝3元钱的价格从牧民家买走了他们一夏天采集的50来支雪莲,说是拿回去送给生易场上的朋友,以后好做交易。醇朴能干的牧民妇女只因为早晨有两位女生帮她摇了干酪素机子,便给这两人每人送了一瓶酥油,又包了好大一包奶疙瘩送给我们一行人。牧民的小儿子见我们津津有味吃烤鱼,直接跑去拿来他已晒干的干鱼,男生大喜,当下买了一公斤干鱼,价格便宜得离谱,只有市价新鲜活鱼的一半贵。牧民毕竟还缺少相应的商品意识,光看他们卖雪莲就知道了,呐呐半天才喊出一支三元的价格,其实像这样纯天然的雪莲价值应该很高。然后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时,那些小一些的雪莲又不好意思问孙桂芳要钱,连送带卖最后算下来应该135元钱,结果他们又让了5元,搞得孙桂芳这个老生易人都不忍心了,直接按140元付帐,那些牧民腼腆地笑着很不好意思多收5元钱。
美丽湖水映清波
套天湖的美是养在深闺中的秀女,山路崎岖,要走这么远在累得快要绝望时才能见到她的芳影,听说以前也有试图骑马访湖的人,可是走到半路大腿就受不了了,只好负伤返回,徒留一份切切的企盼在心头。我们在路上逢着了好些骑马的牧民,他们黎黑的脸上挂着憨厚的笑,见我们这一行汉族人走得灰头土脸的,总要问候一声:“海呆开台”(哈萨克语:你去哪儿?)我们骄傲地告诉他套查干湖。路上有一位五十多岁定居在山坡上的哈萨克族正在引水浇他的山坡草地,见到我们一行人翻山涉水而来,还为我们指点了去套天湖的路,他手指西方说:那儿有一座小山头,看到没,湖就在那个崖下面。他的话让我们充满了信心,既然已能看到,当然不会太远了。可是一直走到筋疲力尽我们还是没有看到他所指的山头,后来,我们终于走到套天湖边时才知道那只是半路,他随手指出的地方离我们站的地方有
我们到时已是傍晚,急性子的人拖着僵硬的腿跑去看了夕阳西下时的湖,说晚霞倒映时美如画。可是我真的太累,实在走不动了。我们在哈萨克族人的毡房里吃肉喝汤,男生们还稍稍喝了点自带的酒,给那家的老人唱了好几首歌,老人与我们一见如故,看到歪歪倒倒走进他家帐篷的我们,他用汉语说:“你们真厉害,走来的吗?”大伙奇嘴八舌说着自己的此行的感受,我学着唐僧的样子合掌为十说“阿弥托佛。”所有人都大笑,世上没有女唐僧呀。后来,夜深了,我们才回到自己的帐篷。夜浓如蜜,空气是如此清甜,我们分头钻进自己搭好的一遛小帐篷里,躺进各自的睡袋,只一会儿,说笑声渐小,所有人都终于睡去。
第二天的天气好得令人感恩,湖水悠悠,牛羊默默,耳边有风的轻吟、鸟的欢鸣,难道这儿竟是一直如春?!春花秋月是至美,所以令人伤神,这儿有什么魔法,可以一直挽留住春姑娘的脚步?我们的到访到底是寻梦还是拜湖?站在湖边,想着这些问题不由得痴了。
一路上见到的牧民都用上了太阳能照明,小小一块板子随便立在毡房外面,忙碌的女主人隔几个小时就来朝着阳光转它一下,岁月如此安然有序,日升月落该是何等令人乐见的事。路边的树上偶尔能看到骆驼走过留下的毛,我们采来握在手里体会它的温软。有时也可以看到树上挑着一个小小的木牌子,上面写着读音为“玛嘎孜”的哈萨克文,原来那儿曾有过商店,后来毡房搬走了,店招牌却忘了拆。不知这儿的商店都卖些什么,我们在回程时还专门进了好几家毡房,主人一看来了十几位汉族,都会把家里的酸奶全给我们倒出来喝了,有的还为我们摆上奶酪、酥油、包尔萨克或是烤襄,除了第一个进门的人有过一声问候和我们走时每人递过碗时的一句谢语,中间没有任何交流,他们是这样的好客大方,没有收我们一分钱。中途也有其它过路的哈萨克族人进来吃点东西喝几碗茶,那些文雅的哈族妇女一律把来客让到正对门的贵客席上奉上一碗碗醇香的奶菜。想到我们这一路麻烦了不少哈族人,用他们的锅,借他们的毡子或是被褥,借他们的马……他们什么也没有说,一律应下来,不求所得只为他人方便,我从此理解了这个民族乐善好施的一面,难怪哈萨克族人从来没有乞丐,对陌生的异族人尚且能无偿伸出援手,更何况是对待本民族的长幼和落难之人呢?我们终于进对了一家商店,也是毡房,看不出是个店的样子,只有一个小小的柜子里面摆着不多的几瓶白酒和啤酒以及一些烟、茶、纸,价格都不太贵,他们用骆驼或马将这些东西千里迢迢驼到这高山上来,居然不是为了图利,只是为了大家方便。比起城市里独此一家一定会谋取暴利以发财的商家们,这些哈萨克族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厚道。也许是大自然给了他们如此宽广豁达的胸怀,让他们注重人情胜于钱财。同饮一河水,同住一片地,汉族人在影响哈萨克族人的同时,也受着他们的熏陶与感染,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也成为很多汉族男儿的爱好。人生如戏,能在西域之巅共此一湖的人能有多少呢?所以没有人能够否认这湖的美丽,幽静高远的美丽,纵使你藏得再深,我们还是一步一步访来了,套天湖,你可满意这样的会晤?
驴友也疯狂
第4天,回程的路上大伙又走散了,走在最前面的两拨人走得不知去向了,而走在最后的人反倒最先找到我们的车,我和宋世同、高美丽是走在中间的人,也许是有缘,第3天过河时,我们三人也不约而同选了一条别人都没走的路,结果宋世同为了照顾我和高美丽,硬是用枯树给我们架起了一座桥,但天生胆小的我们好不容易尖叫着过了第一道“世同桥”后却被第二道宽水挡了回来,最后只好在宋世同的帮助下,再尖叫着从“世同桥”上杀回岸边,老老实实去找别人修的大桥,其实从我们费心费力徘徊找路、搭桥的地方再向北走
行走当然是累的,可是居然每个人都坚持下来了,就连大家最担心的顾勤都独自走完了全程。有趣的是明明在回程上累得够呛的我们在碰到另一支去看湖的马队时,却自豪地告诉他们走着去有多么好玩,并猜想着他们骑马会让他们的腿痛多久。在这样的激励下,一支从未当过驴友的队伍居然就走完了来回六十来公里的长路。人怕的就是对比,只要有一个目标,有一种信念,再远也能走到。我本来以为这次行走让他们惧怕了步行的苦,可是他们居然在分别时说要徒步去看三道海子,也许,所有的驴友都是累过后才迷上了当“驴”,谁知道呢?同学中有人说驴友也疯狂,这话有些道理,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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